关于诱拐儿童或者神秘失踪的韩国电影,一直以来水准都很高。金允珍主演的《七天》,薛景求主演的《那家伙的声音》,以及著名的《青蛙少年失踪事件》,都甚有口碑。这些作品的原型,大多取自真实社会事件。往往一上来,就是浓浓的悲恸感。并多有,细碎凌乱的镜头,昏暗阴霾的色调。是,有意识地传递“命悬一线”的被动氛围。“情绪牵引力”很强。然后,一浚细雨洒在茫茫的人群之中,黑压压的伞阵,黑压压的声波,一眼望去没有焦点,没有希望,一凝视,黑压压电话铃声,便响了起来。
仔细观察这一类电影,大多以悲剧收场。真实的不近人情。更多时候,失踪与死亡已经变成固定模块,变数只是“两端中间”以及“两端之外”的内容。于是,《邻居》讲的是金赛纶被撕票后,变成鬼回来报仇的故事。《奥罗拉》讲的是小姑娘被撕票后,母亲如何清洗相关施罪人的故事。悲愤下的情绪割裂,触发了这些行为的合理性。导演们很懂得抓牢这一点,加以渲染发挥。于是,再匪夷所思的设计,都看上去“合情合理”。
《蒙太奇:抓住那个家伙》就是当中的代表。15年前,诱拐案发生,电话、索款、地点,最终罪犯卷款而去,而姑娘没有回来。15年后,追诉期到期,罪犯逍遥法外,母亲痛心疾首。之后,匪夷所思的事情,开始发生。罪犯再度登场,一样的手法,一样的声音。然而,当警察抓到罪犯,揭开面纱的时候,却发生了真正惊人的事情。
导演郑根燮编导一身,故事编的好,讲的更好。故事本身,甚至有点本格推理的味道。一度让我联想到了东野圭吾《回廊亭杀人事件》中的情绪,甚至是桐野夏生作品《熟女杀人事件》的味道。就是那种有谜团,有设计,但什么都比不过,露筋露骨的绝望与杀意的调调。于是,别出心裁的错位时间轴,一快一慢,一轻一重,一男一女,一隐一忍,平行交错的稠稀得当。就好比一碗皮蛋瘦肉粥,一样的粥,一样的蛋,大厨就是能把它搅的极其好吃一样。然后,在你的舌尖正中央,放一片“真相的培根”。
有意思的是,严正花暌违8年,《奥罗拉》之后,再一次捡起“悲痛欲绝撕心裂肺”的母亲的角色。有种转世的感觉。不同的是,之前,冷眼高傲尽在掌握,是一个自己为自己主持正义的收割者的形象。略显传奇。而这一次,则是满目疮痍孤注一掷,是一个自己为自己主持正义的苦行僧的形象。居然很真切。这大概与金相庆这个男人有关。《杀人回忆》之后,第一次以警察身份出现,亦如当年一样,真实、绝望、一声叹息。
“逆转+逆转”,很常见,但导演做的很漂亮。有一种“都用在刀刃上的”的火候。一次是罪犯的身份逆转,一次是金相庆谈判的“诡计”逆转。克制但手辣。尤其是,最后谈判那一次,吊诡、绝望、机智混于一瓮,于分秒之间,见高下。拿捏的非常高明。
至于,“复仇”情节,它应该从来就是韩国导演最爱的元素。家族式复仇、宿命性复仇、黑帮复仇,以及个人恩怨复仇,犄角旮旯,全都,料腥壤凶。并清一色,喜欢“加倍奉还”。《我要复仇》、《老男孩》、《亲切的金子》复仇三部曲,刀、榔头、斧头、电、枪,简直是全部用上。穷凶极恶。而顺着这条激进情绪,往上摸,又每一次都能摸到,社会隐病的“尖锐湿疣 ”。像片头一样标配。
偏执,古怪,匪夷所思,然后社会性思考。就是这条“毛巾”中拧出来的水。不是矿泉水,不是苏打水,更不是红牛。究竟是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一个观点,“日本女人复仇,变女鬼。韩国女人复仇,女魔头”。